“两位姑娘休息的可好？”掌柜面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像是随意过来嘘寒问暖般。但笨重的身子却一屁股坐到对面，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目光隐隐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光芒。
“有劳大人关心，这马车四平八稳，坐着甚是舒服。”
纪芫回答之余，伸手按了一下不安分的黎瑶瑶，示意她稍安勿躁。
“嗯，我就想着你们会不会有什么需要，所以来看看。”掌柜呵呵一笑，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始问起她们的家人来，“不知姑娘之前说的药材可有寻到，是否需要在下相助？”
“不必了，这龙须草极为珍贵，怎能再麻烦掌柜呢。能捎我们一乘，已是感激不尽。”
“姑娘客气了。”掌柜说着，身子稍稍前倾，手不安分地向前探去，却被纪芫不动声色地躲开。
见状，他打了个哈哈，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双目露出淫光，粗声道，“嘿嘿，我车上刚好还有一株龙须草，只要你二人回去跟我做妾，此物的必定亲手奉上。”
说罢，他直接伸手向二人抓来，“你们逃不掉的，不如乖乖……”
“噼啪。”
下一秒，他就带着丑陋的表情成为一尊冰雕。
黎瑶瑶面露嫌弃之色，狠狠啐了一口，“呸！还做妾？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给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末了，她又瞪了一眼纪芫，“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他有这个念头？干嘛不早点动手！”
“初来人间，一切还要小心为上。别看他们一队都是凡人，运输的东西里，却有不少灵草，就怕是某宗门管辖的商队之一。”
“可是凭我们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吧？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找到我们不成！”
“一旦开了杀戒，整队人马必定无一生还。这种情况，宗门肯定会派人来检查一番。到那时，很容易就发现我们残留的妖气，进而暴露了踪迹。”纪芫耐心的解释道，“这里不似妖界，我们的妖丹对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而且你我二人又是化形妖兽。一旦踪迹暴露，定会引来大批追杀，所以万事小心为上，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黎瑶瑶撇撇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紧接着，她飞出一脚，狠狠踢在掌柜身上，“那这个人呢？怎么处置？”
纪芫微微一笑，手中冒出一点火焰，将头部的冰块融化。
感觉到能说话，掌柜面上出现了极度的恐惧。若是他身体能动，恐怕早就跪下了，“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小的也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人您呐！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小的定肝脑涂地！”
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
“人类都这般虚伪么？”黎瑶瑶皱眉道，眼中厌恶之色更盛。
“未必，以后你自会见到。”纪芫停顿片刻，目光落在连连求饶的掌柜身上，“你这商队，背后是哪个势力？”
“回禀仙人，小的隶属青牛帮，平日里就是运送一些帮派资源，和一些低阶法器……”
又问了几个问题，纪芫大致了解这支商队的来龙去脉。
西域远比她想象的物资贫乏，当然，是指修仙者的势力。大一点的门派根本不会将宗门建立在这块鸟不拉屎的地区，反倒是小宗门，尤其是修仙家族未多，但大部分都是不入流的。这个青牛帮，便是一个极小的修仙家族，底下只有一支商队，就是她们所搭乘的这支。
若非是因为宗门资金吃紧，他们也不会冒险走这一条商路。
“这里距离中原，有多远？”
“回禀仙人，若是马车代步的话，至少需要七个月。主要困难在于翻越‘大裂缝’山脉和极黑之域，这二处都是赫赫有名的凶地啊！”
“哼，凶地？！”黎瑶瑶一脸的不屑，“也就是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
纪芫沉吟片刻，扫了瑟瑟发抖的掌柜一眼，“你想活命吗？”
“想！求仙人开恩啊！”
“我准备在城里开一个餐馆。若你能帮我打点好一切的话，我也可以考虑饶你一命。”纪芫素手微抬，一颗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其口中。
“唔！是……小的听从仙人差遣！”
与此同时，寒冰化开。掌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一层可怖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开肉绽，发出腐烂的味道。
“这是解药，一月一服。若是你赶有丝毫阳奉阴违……哼！当然，你也可是试着找人解毒，如果能解开的话。”
药丸飞弹而出。交代完一切后，纪芫兴趣索然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剩下几日，没有要事就不要打搅我姐妹二人。”
“是！”掌柜慌不择路地离开，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你有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来。”纪芫瞟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黎瑶瑶，微微一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这种人，杀了便是，为什么留他一命？”
“我所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一介凡人的死活。这次的出行，更像是一种历练。考验的是，如何在不使用妖力的情况下在人界生存。刚刚我想到了开餐馆。”
“对付普通人来说，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种谋生手段。以你我二人易容后的容貌，丢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正好借由这个机会体验一下市井生活，对于日后的修炼也有好处。”
“假如有人执意找麻烦——”纪芫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轻轻握住黎瑶瑶的手，“我会给你争取使用传送符回到妖界的时间。毕竟，你作为我国贵客，定不能受到一丝伤害。”
“……我修为比你高，要跑也是你先跑吧。”黎瑶瑶抿起嘴，小声道。
纪芫笑笑，没有答话。她正专心与系统交涉，错过了对方面上一闪而过的别扭。
“系统，我所要‘舍生取义’的人就在西域？”
【没错。根据天道的推算，不出十年，你便能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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