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时机恰巧,傍晚同钟毓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昨天那为我指路借我灯笼的温柔女子。
她正和沈睿牵着手走在我们前面,小鸟依人得很是惹人疼爱。
我抻了抻钟毓的衣袖,小身对他说了下我和她相遇的经过。
“对了,好像隐约中听到有丫鬟叫她夫人来着,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钟毓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傻你还真呆啊。”
“诶?”我顿住脚,不太明白钟毓这句话是经过什么缘由冒出来的。
“他们的关系很明显嘛,”钟毓指了指渐渐走远的两个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阿年,你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了。”
我握紧拳头阴森森道,“钟毓,你什么意思……喂,你跑什么啊!”
追了两步我便停住脚步,因为我看到巷子角落里一道虚弱的人影,她的脸上正蒙着面纱。
钟毓察觉到我的异常,回身过来制止我要向慕夏打招呼的动作,拖着我走向沛州的繁华地带——乾安街。
“怎么不让我去打招呼?”我发觉旁边的钟毓一脸正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睿和那女子正亲密地在前方赏灯,戳了戳他的胳膊,“喂,怎么那么专注地看人家,莫不是你也心仪那姑娘,想横刀夺爱吧?”
钟毓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拿过旁边商贩摆好的糖人塞到我嘴里,“把你嘴堵上,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呜!!”努力拍下他的手未果,只好痛苦地挣扎。
“怎么?”钟毓好奇地取走糖人,“知道错了?”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虽然堵住了我一张想说话的嘴,却挡不住我一颗想说话的心!”
钟毓的笑容僵在脸上,付了小贩几文钱拿着糖人便面无表情地转身。
“钟毓你等等我!”
“你要走可以,好歹把糖人留下嘛!”
钟毓:“……”
“话说回来,总觉得有点奇怪。”钟毓对好不容易追上并他在旁边不停喘气的我说道。
“嗯,我觉得也有点奇怪。”我拍拍胸口,对他的话很是赞同,说好的逛街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钟毓见我呼吸困难放缓了脚步,拍了拍我的后背,淡淡道,“确实,沈睿和那姑娘看似亲密,却极其生疏,至今都没什么太多的交流。”
我愣了下,对他的话反应许久,“你说的是这个?”
“不然,你以为?”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在奇怪为什么前面一直都有沈睿他们,搞得咱们跟跟踪狂一样。”
钟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善良地告诉我,“乾安街是繁华的一条街。”
他加重了一条街三个字。
“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跟踪他们,而是我们恰巧都选了这条路?”
“嗯,孺子可教也。”钟毓点点头,进而摸了摸下巴,“在我的悉心指导下,相信娘子的智商会突飞猛进的。”
我装作疑惑地摇了摇头,“真是不理解你的用词,有你的指导,我的智商怎么突飞猛进?负负得正吗?”
钟毓显然对我会做出的反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嘴角抽搐了下,僵着脸询问商贩价格、付好钱、拿过摊位上的小吃、把小吃飞快塞到我嘴里,这一连串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我忍不住为他点个赞。
为了堵住我能吃能说的嘴,钟毓不停地往我嘴里手里怀里塞东西,导致我一路都没来得及说话。
我边走边比划着我有话要说。
一路下来,他终于发现我的异常,找了处地方坐下,问我怎么了。
我把怀里的吃的放到他手上,“我只买了吃的还没买玩的呢!”
钟毓沉吟道,“阿年,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什么能力?”
“综合能力。”
我:“……”
走了这么久,沈睿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自钟毓提过之后,我也发现沈睿和那女子之间看似亲密却更像是逢场作戏。
并肩而走,仅仅只是走着,两个人连基本的互动都没有。
喂喂,拜托做戏也要认真点好吗。
冷不丁想起一件事,转头问旁边整理小吃的钟毓,“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跟慕夏打招呼?”
“有什么可说的,寒暄几句而已,况且,她正注视着沈睿的好戏,何必打扰。”钟毓将一包桂花糖递过来,“这个你好像还没来得及吃,尝一尝。”
我顺手尝了一颗,“好甜呐!”
和钟毓坐在这里,静下心来好好观赏着乾安街的景色,层层阁楼灯火高悬,商贩小铺上挂着精致的花灯,灯光将原本黑暗的夜晚照的绚烂辉煌。
远远望去就能看到青沉阁五彩的灯笼,与迎着夜风舞动的纱缦照衬,一片浮华。
“好久都没有回青沉阁了。”
“你好像很舍不得?”
“嗯,有吃有喝有工资,挺好的。诶,你怎么跟张妈说明的咱们的情况?她居然准许我们离开。”
“我只说了有些事情,不能在此任职。”钟毓的表情有些深沉,似是在琢磨什么,“走的时候她却说了句,回见,那语气不像是客气,像是很有把握你我一定还会回去。”
我也想不通,一本正经地跟钟毓解释,“或许她就是客气客气,结果语气用错了而已。”
钟毓嘴角抽搐了下,缓缓冒出一句话,“你说的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我得瑟地笑了笑。
“我不是在夸你。”
我瞪他一眼,愤恨地埋头苦吃。
钟毓幽幽道,“吃吃吃,怎么就知道吃。”
再次瞪他一眼,咽下嘴里的甜点,“切,我还在长身体,一定要多吃点东西才能长高!”
“希望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我顿了一下,思索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看着旁边这个一脸正经的人,脑子里直冒出来八个字,“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钟毓愣了愣,眯着眼笑问:“然,然后?”
“然、然、然糠自照?”
“嗬,说什么呢?”钟毓拍拍我的头站起身,无奈笑了笑,低头对我道:“放着好好的街市不逛,坐在路边玩成语接龙,阿年,你真有情调。”
“谢谢夸奖,”我也站起来,掸了掸裙摆上的尘土,“成语接龙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娱乐活动,玩成语接龙,能深刻体现出我——”
“活的时间比较长。”钟毓认真道。
我瞥他一眼,“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转身便听到钟毓毫不掩饰的笑声。
我好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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