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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一笑恒之

透过萧衡之贴身的玉佩,我们看到了一段属于他的记忆。

皇宫城墙内,本以为应该平静的生活却总是波澜壮阔,而萧衡之作为当时皇帝最小的儿子,并没有什么过多表现自己的机会。

有一次,皇室在山野间进行狩猎比赛,女眷若是想去可以同去。

那时,萧衡之跟着他不受皇帝宠爱的母亲参加了这个比赛,虽是名义上的参加,现实却是在一旁观战。

而后,大家一拥而上,去争夺一匹山野里迅速奔跑的鹿,它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却依旧奋力奔跑着,森林里顿时兴起一场血雨腥风。

最终无果而归。

显然,皇上很喜欢那只鹿,他下令,能捕获这只鹿的,能赏金万辆,封侯进爵。

萧衡之跃跃欲试,他看中的不是鹿,也不是万两黄金,而是封侯进爵。

却被他的母亲拦住。

他们这般没有地位的人,在宫里注定了的命运,又岂能容易地被自己更改?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展露头角,只会找来杀身之祸,让惧怕他的能力的人提前将他们杀之而后快。

所以,并不是好的就要争取,要看看自己的位置和能力,待到时机成熟后,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毕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要懂得取舍。

萧衡之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鲁莽和冲动代表什么,那么小的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应该去碰,什么应该去掩藏,这样的生活方式让他渐渐长大。

皇宫内外,凶险痛苦,一路荆棘,一路血泪,一点一点堆砌成他想要的一切,而他终于不再是曾经的他。

几年后,皇帝逝世,萧慎之作为太子理所应当继位,他的太子妃为他生下的大女儿那时候已经七岁。

算下来,十三岁的萧衡之同萧紫洛差不了几岁,却是她的叔叔,差着一个辈分。

萧慎之懂得用人,他早就看出来萧衡之的过人之处,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栽培他。因为来往密切,萧衡之总是去萧慎之那边,于是在那时候,萧衡之同萧紫洛的距离便近了些。

他们之间因为年龄的原因总是有些共同话题的。

萧紫洛从小乖巧,很受萧慎之的宠爱,她是爱说话的性格,喜欢粘着人,也善于察觉别人的悲喜心态,会在人伤心的时候安慰一番。

萧衡之从小孤独惯了,不喜欢同人交流,会将很多话埋在心里,沉着一张脸,这样的情形从遇上萧紫洛的那一刻改变。

那天正是初春,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地面上,温暖了每一座宫墙。

萧紫洛手里提着一只风筝,甩开身后的宫女,蹦蹦跳跳地向萧衡之的方向跑来。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萧衡之脑海中的她的笑脸的画面却依旧清晰。

“你是小皇叔吧!”萧紫洛灿烂的笑容比起阳光还明媚几分,“父皇同我说过,小皇叔虽同我差不多大,却喜欢安静,比我强多了。”

她靠近他,拉起他的手,“小皇叔,你怎么不爱笑,不如同我放会风筝吧……”

萧紫洛的脸上有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善意,不知怎么的,萧衡之便同她玩了起来。

算下来,这应该是第一个走近他心里的世界的人。

后来的日子里,多半都是萧紫洛来找他玩,总是会带那些很好玩的东西。

萧衡之当时还是有些不屑的,他觉得作为公主,萧紫洛太另类,不务正业。

可当他发现萧紫洛处理一些复杂的事情时,极其有条理,丝毫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没事的时候,萧紫洛会跟他说好多好多话。

比如:小皇叔,今天的张大人上朝的时候帽子掉了,然后露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好丢人啊!

小皇叔,父皇今天骂我了,说我太笨,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再比如:小皇叔,听说今晚的宴会上会有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姐姐跳水袖舞,好期待!

小皇叔,你看我新做的衣服,转个圈像不像蝴蝶啊?

以后的日子里,身边没有这个聒噪的侄女叽叽喳喳的,萧衡之竟有些怀念。

这样度过了三年时光,萧紫洛被萧慎之管束起来,不允许她跟之前那般没风度了,萧紫洛很懂事收敛起来一颗爱撒欢的心。

端着公主架子的她,与萧衡之来说是极陌生的。

“见过皇叔。”萧紫洛对迎面走来的萧衡之行礼。

就在萧衡之诧异她如此正经的时候,萧紫洛却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遣散周围的宫人后,她才轻轻松松地和之前那般,继续在萧衡之身边叽叽喳喳。

“说说看,这样正经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太不舒服了。”萧紫洛撅撅嘴,“小皇叔,照你的性格,端着架子肯定是没事的,可我每每要像一个公主那般,便觉得很是束缚,这一路下来,简直要折寿。”

现在萧衡之回想起这件事,总是会疑惑,是不是她根本不适合公主,硬要做公主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真的同她说的折寿般,过早香消玉殒。

一语成谶。

“你本该这样做的。”萧衡之想起不受父皇宠爱的自己,“皇兄这般心疼你,让你过了舒适惬意的童年,要高兴才是。”

萧紫洛点点头,“我知道,可我总觉得我不适合做公主。”

看着她伤感的脸色,萧衡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却看见她甩甩头故作轻松道,“算了,不想这些,小皇叔不如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不爱笑呢?”

不爱笑吗?

萧衡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可能是无意识的动作吧。

果然,嘴角似是很久都没有翘起来过。

都快忘记笑是什么表情了。

“因为没有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萧衡之淡淡道。

“你同紫珞说话也不高兴吗?”萧紫洛气得跺跺脚,“别人同我说话总是会感到高兴的。”

“不,我很高兴。”萧衡之微微勾起嘴角,算是证明自己现在的心情。

笑只是个表情,与快乐无关。

快乐是种心情,不一定要用笑来表示。

这或许就是萧衡之不爱笑的原因吧。

原本没有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后来即便有了快乐的事,他也忘记了笑这个表情是该如何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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