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抬高下巴，得意冲他挑眉。
受邀而来的宾客相当多，寿星公陆秀竹穿着一身得体的大牌套装，浑身珠光宝气，优雅坐在厅内的主位上接受道贺。
陆远舟牵着纪瑶的手，施施然上前祝寿，“姑奶奶，这舒心的日子过起来是不是特别有滋味？”
“小舟来了。”陆秀竹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冷眼看着摆明了是来找茬的陆远舟，转瞬恢复如常，“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见我。”
“哪能啊，再怎么样也得给您老送终，您说是吧。”陆远舟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您选的孙媳妇人选，我是真看不上，让您费心了。”
陆秀竹眼中怒火炽盛，但仍勉强保持住微笑，咬牙切齿的语气：“我怎么说都是你长辈，今天我做寿，你这么说话合适么！”
“不合适么？”陆远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那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迅速冷却，“我觉得挺合适的，在您的葬礼上闹才叫不合适。”
“陆远舟！”陆秀竹动怒，转头压着声儿吩咐儿媳叫保安。
陆远舟浑不在意，看她的眼神满是戏谑，“姑奶奶，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把自己亲大哥唯一的孙子往外赶，你猜外人会怎么说您？”
“坏事做尽六亲不认。”纪瑶淡然接话。
陆远舟失笑，亲昵地吻了下她的发丝，拿眼看着陆秀竹。
这些年，她想方设法找他，知道华盛是他跟人合伙开的，容钺一毕业马上逼着他去华盛求职，心里多少还是怕的。
怕他有天羽翼丰满，前来跟她讨债。
“这儿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插嘴。”陆秀竹瞪一眼纪瑶，视线落回陆远舟脸上，肝火直冒，“你今天来想必已经做足了准备，我给你个机会，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那我可真要谢谢您了。”陆远舟轻笑，揽着纪瑶走到前排的主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纪瑶知道他在压抑火气，倾身过去，无声抱住他的胳膊。
陆远舟抬手捏了下她的脸，放松靠向椅背，掏出手机给家姐发短信。
寿宴马上就开始，他来，就没打算让姑奶奶今天好好吃这顿饭。
收到回复，他笑了下淡定收起手机。仗着裕顺楼老字号的招牌，这些年姑奶奶夫妇俩结交了不少生意场的朋友，层次还都不低，来的人不敢说全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三分之一是有的。
坐了几分钟，沈御庭一家四口出现在门口，陆远舟斜乜一眼，自然而然地握住纪瑶的手，含笑道：“真不怕？”
“不怕。”纪瑶忽视掉沈御庭投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不要怀疑我的决心，也不要用你的过往经历来衡量我。”
“纪老师教训的是，在下不敢了。”陆远舟抽开手，温柔撩开她耳边的发丝，脸上浮起发自内心的笑，“小傻子……”
说话的工夫，沈御庭坐到纪瑶身边，神色漠然地看着陆远舟，嘴角抿紧。
陆远舟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6点半，所有宾客到齐。陆秀竹上台发言，感谢一众亲朋好友前来为她祝寿。
陆远舟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上台站到她身边，从容打断她，“姑奶奶今天七十大寿，我作为她唯一的侄孙，今天也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姑奶奶。”
“陆远舟！”陆秀竹低喝一声，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就不该让他进来！眼前的侄孙子早就不是15年前任由她拿捏的半大小子，什么都不懂。
“当然是来给姑奶奶拜寿。”陆远舟淡然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望向一旁吹胡子瞪眼的姑爷爷，轻轻击掌。
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宾客全都伸长脖子，好奇望向门外。
陆远舟泰然站在台上，眼中并无过多的仇恨，灯光打在他线条冷硬的脸上，越显得山陵起伏、沟壑深沉，却又不失优雅内敛。
一分钟后，程豫和陆远航带着向老、给老爷子做公证的公证员，搀着老太太不疾不徐地从外面进来，后边跟着脸色惨白的容钺父子俩。
陆远舟曲起指关节，在发言台上敲出声音，嘴里发出短促的笑，“不知道姑奶奶是否喜欢这份礼物？”
陆秀竹站立不稳，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台下，沈御庭稍稍往纪瑶那边倾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今天不该来，容家老太太不好对付，她不会让陆远舟拿走裕顺楼那三间门店。”
“你以为过了今晚，裕顺楼还能上市？”纪瑶看着台上的陆远舟，微微一笑，“输赢尚未可知，你这么急着下定语，莫非跟他们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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