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下雨的缘故，预约来练车的人不多。纪瑶坐进教练车，透过后视镜看到陆远舟倚着车身，目光缱绻地望过来，嘴角无意识弯起。
他是真的不需要她担心。
课时上到一半，雨势忽然变大。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乌云近得仿佛就在头顶。纪瑶分神，刺眼的闪电劈开天幕消失，耳边转瞬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师傅把车兜回去稳稳停进车库，招呼她们下车。纪瑶开门下去，见陆远舟迎上来，眉眼弯了弯小跑过去挽住他的臂弯，故意调侃，“陆老师我们回家吧。”
“不去看电影了？”陆远舟抬手看了下表，压低嗓音，“那我们去陪奶奶和外婆打麻将。”
纪瑶笑了下，回过头跟师哥师姐挥手说再见。下雨不影响看电影，她只是不希望他冷着张脸陪自己去，再说也不是特别的想看，大不了改天找陈行云或者娄慧玲陪她去。
回到车上，陆远舟放松瘫在椅子里，微眯着眼吩咐司机去疗养院。
纪瑶歪头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很无聊地摆弄他的手指。过一会见他不吭声，她倾身过去，抬高手，指尖贴着他的胳膊慢慢往上爬。
一遍两遍，他还是没有反应，好像感觉不到痒似的。纪瑶抽回手，身子又往他那边倾了下，下巴搁到他肩膀下方，“老陆，你皮真厚。”
陆远舟手臂一抬，顺势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我真没事，决定去跟他们摊牌的时候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纪瑶拿开他的手，扁着嘴巴坐回去。
陆远舟失笑，又把她揽过来深深亲吻她的额头，“小傻子……”
车子停到别墅门外，两人一下车就听到从里边传出来的唱戏声。陆远舟脚步顿住，偏头跟纪瑶交换了眼神，握紧她的手含笑竖起耳朵。
奶奶喜欢黄梅戏，这会跟着隔壁阿姨学京剧也有模有样。站在门外听了几分钟，陆远舟抬手叩门，脸上的阴霾完全散去。
护工很快过来开门，陆远舟松开纪瑶的手，让她先去客厅。纪瑶知道他有话要跟保镖说，乖乖去客厅坐下。今天过来串门的阿姨和老爷爷之前都见过，倒是不陌生。
纪瑶给自己倒了杯水，笑着听他们继续唱戏。
几个老人玩得很开心，一边唱一边交流心得，矫正唱腔。过了几分钟，陆远舟跟保镖说完话进来坐下，唱戏的阿姨和爷爷打趣两句告辞离开。
俩老太太笑呵呵坐下休息，问他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纪瑶还没开口就听陆远舟说：“不着急，瑶瑶年纪还轻，晚两年再说。”
“处时间长点也好。”外婆弯起眉眼，嘱咐她俩有事要好好谈，别吵架别动手。
陆远舟含笑点头，看纪瑶的目光明显多了点意味深长的味道。趁着俩老太太不注意，他微微歪头压低嗓音调侃，“你动手的话我任由你处置。”
纪瑶气恼掐他，脸颊烧起来转瞬发红。
陪老太太吃过午饭，两人上车返回市区。陆远舟打了几个电话，吩咐司机直接去半岛。
“谁来了？”纪瑶不太想去，跟他去应酬总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是老孟。”陆远舟伸手捏她的脸，“我们谈我们的，你练听力和看书都可以，别离开我的视线。”
纪瑶眨了眨眼，低低笑出声。
孟棋然在半岛开了间商务套房，进去时里边除了他还有两个陌生人。纪瑶含笑致意，跟着去书房练听力背单词，他们打麻将。
下午五点多，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外婆家的房子被砸一案查明，嫌犯也都全部抓住。是李燕华的弟弟带人做的，她可以通过法院起诉要求赔偿。
纪瑶表示知道相关法律，说了一会挂断电话。竟然不是沈静怡……回想起那天她因为这事跟陆远舟生气，顿觉难为情。
她还是不够冷静，幸好陆远舟没跟她争执，否则免不了要吵一架。
重新戴上耳机不到一分钟，手机又有电话进来，显示着容钺的号码。纪瑶往后靠了靠，双腿交叠搭到茶几上，不耐烦接通，“容钺，你想说什么。”
“奶奶他们已经商量出对策，表叔很快就会有大麻烦。”容钺叹气，“奶奶希望他娶了沈静怡，裕顺楼的股份分给表叔一半。”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而不是直接跟你表叔说？”纪瑶皱起眉头，扭头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容钺，你要真的想置身事外就走远远的，别隔三差五的跳出来恶心人。”
“表叔很少接我们的电话。”容钺的声音低下去，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沈家答应注资，条件是陆远舟娶沈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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