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凸出到街道上用来卖外卖的违建，装修的时候彻底拆了，做成了全透明的橱窗，上边摆着裕顺楼知名糕点的模型。
晕黄的灯光打下来，那些模型看起来格外的好味。
“我输了。”沈御庭歪着身子，右手的胳膊支在扶手上，疲惫靠着椅背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输掉了全部。”
纪瑶收回视线，斟酌了下迟疑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是指何冉冉。
沈御庭闭了闭眼，嗓音干涩，“孩子刚满三个月，可惜没保住，她已经两天不吃不喝，拒绝跟任何人交流。”
纪瑶错愕，嘴巴张了张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复又默默闭上。
孩子刚满三个月，也是就说这个孩子是在婚内怀的，那也没能打消他要离婚的决心。
“提离婚的时候她没说怀孕，我也不知道。”沈御庭慢慢坐好起来，两只胳膊曲起支到腿上，深深埋下头。
当初同居他就说过，不会给她怀孕的机会，他也不需要她给他生。后来领证结婚，他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就那么一两次她不但怀上，还瞒着他。
如果他知道何冉冉有孕在身，绝对不会离婚，更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回头去求她。
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只有她什么都不图，甚至不敢跟他奢求感情。
“骂你人渣都算是赞美了。”纪瑶看着他，想起妈妈忍不住提醒道：“带她去精神科做个检查，然后给她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她可能患了抑郁症。”
沈御庭迟迟不出声，许久才艰难抬起头，双眼发红地看着她，“她还会恢复过来对不对？”
“那要看你怎么对她了。”纪瑶别过脸，避开他的眼神，“她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么久。”
沈御庭再次埋下头，头上灰白相间的发丝，映在灯下说不出的讽刺。
点的咖啡送上来，纪瑶却没了喝的心思，干巴巴地坐着。
有客户来裕顺楼提货，陆远航从店里出来，隔着一条马路看到她，挥了挥手继续回店里忙碌。
客户的车子开走，陆远舟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外，他一只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另一只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在把玩，目光深沉地望过来。
纪瑶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她一直不觉得自己跟沈御庭有话可谈，也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跟他独处，心里抵触情绪会变得异常的强烈。
夕阳渐落，昏暗笼罩下来，街灯尚未点亮，对面的陆远舟迈开脚步，不疾不徐穿过街道。
纪瑶暗暗松了口气，望向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沈御庭。哪怕他对何冉冉没多少感情，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终究残忍。
何冉冉说，要让他后悔一辈子，她真的做到了。
也不知道沈御庭经此一事，是否会良心发现。
“还没聊完？”陆远舟拉开纪瑶身边的椅子坐下，看到沈御庭的头发，微微有些诧异。
“我说过不会对她怎样。”沈御庭抬起头，脸色黑沉，“我所得到的，远不及我失去的多，而你什么都得到了。”
“是你自己不珍惜。”陆远舟面露不悦。
沈御庭苦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口气喝下，“确实是我不珍惜，她宁死都不肯原谅。”
陆远舟握住纪瑶的手，不置可否。
空气静默，丢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沈御庭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接通，“陈医生，是我。”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嚯”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往外跑，“我马上到，最多十分钟。”
“嘭”的一声，他撞翻了店内的桌子，复又爬起来，形容狼狈地冲出店外。
纪瑶眼睁睁看着他拿了车，转瞬没入车流，半天回不过神。
“我们也去看看。”陆远舟压低眉峰，牵着她的手去埋单。
纪瑶嗯了声，隐隐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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