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被盯得不自在,笑容收敛了些,不高兴问:“妹妹怎么这个表情,是不高兴我结婚?还是觉得我抢了你男人,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自己……”
她话没有说完,但除了孙夏至之外,其他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林念扯了扯嘴角:“我没怪你。”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到林芳面前,说:“总是喝酒不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鱼肉一靠近,那股子腥味就直往林芳鼻子里钻,胃里很快翻涌起来。
林芳忍着恶心拒绝:“不用了,我不饿!”
她当即就要离开,却被林念拉住:“吃点吧,这鱼又没毒。”
鱼肉被送到嘴边,林芳胃里的恶心感根本压不住,一把推开林念,捂着胸口呕起来。
婚礼上,新娘本就是全场焦点,林芳这一番动作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林母远远看见,面色忽的一变,立马起身跑过来,扶着正在往外吐酸水的林芳强行解释:“这丫头昨天太高兴,一不小心着了凉。”
说完捣了捣一旁的王荣武,想让他说两句。
王荣武看着林念满脸复杂,对于丈母娘的暗示没有丁点反应。
周围人各自交换了视线,对于林母的解释不置可否。
这大夏天的,说中暑还有点可信度,着凉?
林芳吐完胃里的东西,抹了把嘴巴起身,心里恨得要死,面上露出点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今天胃有点不舒服,吃冷的着凉了。”
林念冷笑一声,对上林母凶狠的视线耸了耸肩,直言道:“姐姐你这病来的真凑巧,和我的一样凑巧。”
“你胡说什么?”林母感觉有点不妙。
之后林念的回答证实了这种预感的准确。
她说:“我听外面有人传我不能生,妈你没听过吗?”
“什么?”林母还没说话,孙夏至先炸了,她护犊子一般把林念拉到身后,视线在全场扫了一圈:“谁传的这些屁话,我撕了他的嘴!”
锅炉厂的人或多或少都说过这些,在孙夏至看过来时纷纷移开眼,余光偷偷观察着林母。
林母不明白林念怎么知道的这些,明明她这段时间都没回来过啊!
她心里说着晦气,面对小妹的质疑却不敢承认。
“大喜日子说这些干什么?荣武和芳芳还要去敬酒呢。”她推了下两人,让他们先走。
孙夏至把牙咬得咯吱响,盯着她问:“这些人诋毁念念的话你就没听过?”
林母眼神闪躲:“不知道你说什么,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你装个屁。”孙夏至唾了一口:“孙春芳,你要是有点良心就现在解释秦楚,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
流言就是林母放出来的,她要如何解释?
好好的一个婚礼,全给这两个搅合了,感觉到场上那些人看好戏的眼神,林母心里恨得滴血,脸色涨红:“你才没良心,大好日子在这给我找不痛快,不想吃就就滚,不稀罕你。”
孙夏至面色铁青,看到她这幅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对这个姐姐彻彻底底失望了,点了点头说好:“我也不稀罕吃你这个酒,能把人恶心死!”
她视线扫了一圈,在众人的瞩目下高声说:“林芳身体有没有问题我不管,但林念的身体一点毛病没有,下次我要听到谁说瞎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不管林母在边上气得发抖,拉着林念出了门。
两人一路不停,快步走出锅炉厂,林念被孙夏至带到国营饭店。
“那食堂做的东西没滋没味的,咱们来国营饭店吃吃真正的红烧肉。”
孙夏至让林念占位置,自己去排队买饭,当真买了碗红烧肉。
红烧肉一上来,孙夏至便夹了一筷子放到林念碗里:“来吃。”
林念低头道谢,夹起肉放嘴里,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这是事情发生一来林念第一次哭,她哭的时候很安静,眼泪却流的很凶,像是要把心中积攒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孙夏至看了心里难受,鼻尖也有点发酸。
她撑着下巴,用另一只手抹了下眼角,故作轻松:“好了别哭了,没什么好伤心的,咱以后不理他们就是。”
林念点点头,手背擦掉脸上的水渍,抬起红肿的眼睛说:“我现在好了。”
.
林芳结婚的这天,李叔平的信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李伯诚手上。
这对李伯诚来说倒是件新鲜事,当兵十几年,这还是他爸第一次写信过来。
薄薄的一封信,李伯诚想象不出来里面会说什么。
他盯着信封上的邮票看了好一会,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纸被拿出来的同事,一张照片也掉了下来。
李伯诚惊了下。
相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面容还有些稚嫩,穿着军装,身型偏瘦,有种矛盾的坚韧与脆弱。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打开信纸。
李叔平写给他的信很短,多年没有交流,他对这个儿子也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只是说他一大把年纪还没结婚不像话,所以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要求他请假回来跟人见一面。
相亲这个词对李伯诚来说并不陌生,部队的领导经常就会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可不经他同意就先把照片寄过来的做法还是首次。
掉在桌上的照片仿佛成了烫手山芋,让他不知要如何处置。
不能扔,也不好多看,收到信封里怕丢了,塞抽屉里又怕被别人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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