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纨道:“小王爷于夏芃之恩,我牢记于心,但若说我师兄受他之恩活命,恕我不敢苟同。师兄之伤,温某便是拼死也要救回,没有小王爷,我拿我自己性命也足够换了。单单一个夏芃,还不足以让我自觉羞愧。”
韩焉摇头:“我未有教温公子羞愧之意,亦不觉温公子所言有差。在下之言,只是告诉温公子,在我心中,总有一些即使让我罔顾恩情,不仁不义也要去做的事。我与温公子境遇虽有不同,但我心中之念,绝无不同。”
温纨沉默。
韩焉道:“温公子受恩于小王爷本是无意,江镇主与小王爷交识亦是无心。如此选择只是万不得已,也是无路可选,多思自身的忘恩负义只能徒增迟疑罢了。”
温纨道:“便是因为怕你迟疑,我才要知道你的决绝。”
韩焉笑问:“温公子既然对我如此不信,又为何敢与江镇主相约协商?”
温纨道:“因为他身后还有一整个迷蝶镇,他不敢赌。你孤家寡人一个,教我如何相信?”
韩焉耸耸肩:“温公子不好奇我是从何得知温公子身份的?”
温纨颔首:“的确好奇。我身份性情,乃至于武功相貌都不留往日半点痕迹,知晓我身份的人不过寥寥,又是我再信任不过的人。对于你能道破我的身份,我的确万分惊讶。”
“余音弦拨江湖避,迷蝶梦醒九州辞。鸩酒空盏古今祭,木马笑尽天下事。”韩焉悠然吟了四句诗,“温公子以为我会是哪儿的人?”
温纨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没想到余音阁中还有男子。”
韩焉道:“余音阁给江湖的印象,的确与男子无关。但试想手握半边江湖生死浩劫的余音阁,又怎么会没有男子存在?”
温纨甩袖,右手背于身后,侧目瞥他:“我曾听闻百年之前余音阁便分两脉,分领一方,共统余音。风云轩显然是其中由女子所掌的一脉,那你所属的应是以男子为主的一脉。只是数十年来再未闻得音讯,不知你身边,还剩下几人?”
韩焉如实道:“所剩无几,仅供自保。”
温纨失笑:“你倒是直白。”
韩焉道:“所为一事,生死相系,岂敢蒙骗?韩焉势微,还望温公子莫要嫌弃才是。”深深欠身。
温纨颇感兴趣的打量着他:“你与江无颜也是如此说的?”
韩焉道:“相差无几。”
温纨问道:“他居然没杀了你?”
韩焉一笑:“温公子不欲杀我?”
温纨似真似假的回答:“如果你身后没站着江无颜,也难说。”
韩焉道:“温公子与江镇主皆是聪明人。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孤身相会,吐露实情。与其杀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何如暂饶我一命,增添几分助力?”
温纨歪歪头:“你倒是把姿态放得很低。”
韩焉似是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神情依旧平静:“借人屋檐,岂有狂妄之理?”
温纨耸肩,不再此事过多纠缠:“既然你是代江无颜而言,那与我说了这么多,是否有结盟之心?”
韩焉沉吟:“江镇主让我代为一问,温公子与白家主有无与傀儡宫合作之意?”
温纨道:“叔父认为傀儡宫至今仍是一团迷雾,难以看清里面所立之人。昔年傀儡宫元气大伤,更是四分五裂,如今又是于往事一无所知的莫哭掌权,是敌是友未必能知。与其冒昧行动,不如静观其动。”
韩焉又问:“那温公子的意思呢?”
温纨道:“我不信任如今傀儡宫中的人。”
韩焉颔首:“我明白了,那傀儡宫那边,江镇主也不会去试探。”
温纨微微眯眸:“他原本打算与傀儡宫接触吗?”
韩焉道:“因为鸩酒堂与轻风宫之因,江镇主与傀儡宫曾有所接触。反观白家主,双方素不相识,又不了解彼此,显然不是最好的同盟对象。当然,如今温公子提出合作,自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温纨问道:“怎么?与我们合作,便可放弃傀儡宫了?”
韩焉道:“温公子与白家主的担忧,亦是江镇主的担忧。所谓同盟,当求同心协力,绝非多多益善。傀儡宫野心太大,底蕴过深,绝非最佳的合作者。而且,今日一见才知温公子能力远超我们所知,对未来的踌躇也少了几分。”
温纨笑笑,眸子里的笑意发凉:“恭维我?”
“不是。”韩焉摇头,神情颇为认真,“听温公子方才所言,应是已经肯定风云轩便是当年的余音阁。而且,夏芃与陈化衣的身份也被你看出来了吧?”
温纨淡淡道:“当年江湖游荡,曾与风轩主有过几面之缘,余音阁之事由此得知一二。至于夏芃与陈化衣,他们二人武功我见了千百遍,何况连名字都没改,认出他们何足称奇?”
韩焉问道:“温公子与白家主不打算将他们二人接走吗?”
温纨深深看了他许久,轻轻拂袖:“叔父不知他们二人在此,我也不想多事。朝廷、大内,才是如今乱世最安全的地方。”
韩焉道:“乱世,江湖乱,朝廷更乱。陈化衣与小王爷甚为亲近,夏芃性命系小王爷救回,他人眼中如何认为温公子应该猜得出吧?只要小王爷出事,第一个受到牵连的便是他们。”
温纨不欲听他多说,出声打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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