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将手贴在瞭望塔房间里的玻璃幕墙上, 感受窗外缀在漆黑虚空间的星光。
他刚发现自己能飞时经常飘出近地轨道, 或悬在太空俯瞰下方的明蓝星球，或坐在月面凝望黑暗尽头的太阳。但, 在能力被压制的情况下待在离地球这么远的地方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好吧，他还有点儿沮丧。他确实计划混进本地的孤独堡垒或是空间站，在白披风补来的那一枪前, 他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
克拉克不情愿地承认, 这位白披风比他强。在力量水平同等的条件下，决定胜负的便是谁的战斗经验丰富与谁更能下狠手。然而领主超人不是那些需要数着秒、卡着力道的人类罪犯，也不是数天前将对他发誓守护的星球产生莫大危害的达克赛德与荒原狼……他会尽力限制白披风, 却不会下杀手。
光这点他便输了, 领主超人那几拳可没留任何情面。
不过, 在“瞭望塔既没有设置红太阳房、也没有含氪石的戒.具”这项上他倒猜对了——这里可能有过，在白披风决定用强权守护正义的那刻起, 它们就注定被摧毁。毕竟, 谁敢让这些东西碍最高领袖的眼呢。
“现在的太空对你来说不好受。”白披风平静的声音自克拉克的身后扬起。“相信你有足够理智保持正确的态度。”
“否则？把我扔出去？”克拉克忍不住嘲讽，“考虑好怎样处理我的尸体了么？”
他转过身, 继而顿了顿。
领主超人正在门外抱臂审视……不，俯视着他。这家伙的脚离地板五六厘米, 身上换了件和他毫无二致的深蓝色制服，提着林登的剑，与他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呈现使用透视能力的特征。一看这副模样, 克拉克便能轻易想象出对方平日里的作风——肆无忌惮地展露自身的“超人”之处、闲得没事就给反抗者脑叶做个小手术一类的。
或许是他的表情泄露出了什么, 领主超人不悦地皱眉。
“不管你在想象什么, 我不是屠夫和谋杀犯。”
“我也不是你以为的卡尔·艾尔，领主超人。”克拉克同样抱了臂，“鉴于我们在召唤你时你毫不惊讶……我觉得你已经碰到过一位了，可能是所谓多元宇宙中心点的那位。”
“有趣。你知道的比我预估得要多。”领主超人牵起一边嘴角，“而你的确不是那个我。至少我和他在第一次与达克赛德战斗时没有你那样的决心。”
“我权当赞美收下了。”
领主超人恢复到面无表情。他进入房间，倏忽之间迫近了克拉克。他们脚尖对着脚尖，克拉克强迫自己不在随其移动而卷动的气流中眯眼。
“我一度以为你是一个‘年轻的我’，目前来看，你奇妙地卡在转变的途中。”领主超人摇摇头。他无视了克拉克，返身折向玻璃窗斜对面的壁柜、印上掌纹。差不多与墙壁一体化的金属柜门自动滑开，领主超人取出一袭披风，抖了抖。
它是红的。
克拉克不禁皱了鼻子。
“你真要假扮我？”
尽管被拎上太空站前便听到了对方的宣言，克拉克仍是一阵难以置信。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连上披风搭扣，朝柜内嵌的镜子意态悠闲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提拉脸颊现出一口白牙……如今对方的外表看起来和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我们各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领主超人并未理会他的抗议。“你恐怕能比我走得更远，这是你在这里而不是单人囚室里的原因。你的未来与我近似。”
克拉克嗤之以鼻：“不可能，‘超人大人’。你多久没走入人群中了？”
“喔，那么你还在继续所有人的保姆这份大有前途的工作。”领主超人投来怜悯的一眼，“每当有人的车胎爆.了，猫狗跑了，就往天上望去——‘哎，超人在哪儿？’这样比较满足你的堪萨斯式虚荣心？”
“我承认有那种人。可那部分人永远是少数，极少数。”克拉克摇头，“而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留胡子向你的人类同行致敬？德式一字胡还是苏式八字胡？”
“然而正义领主的统治不包含焚化炉，也没有古拉格。”领主超人冷淡地回复，“人民视我们为能保护他们的强大领袖，愿意为我们而战……我清楚你之前那番装模做样是为了什么，克拉克。十分钟后会有人过来，你可以在他们的陪同下访问不涉及机密的档案。”
目的被对方直接拆穿，克拉克微愕，而后耸肩。反正都是超人，白披风还比他多了不少经验，他本来也没指望瞒过对方太久。
“我不全是为了你们的数据库。”克拉克道，“我看得出来，领主超人，你急于和神奇女侠决战、包括你这番可笑的伪装有原因……有外界的因素要求你们趁早分出胜负。”
“不错。海王威胁要淹没我们。”领主超人边说边往外走，紧跟着停了脚步。“……等等。”
他扭过头，看向克拉克，“可笑？”
某种可被称为出乎意料的情绪登陆在领主超人的脸上。克拉克想了想，最终看在对方先释放了“可访问档案”这一暂时停战信号的份上，诚实地开了口：“我比较建议你开门见山一点。毕竟……呃，你没有过男朋友。应该也没找到这个世界的林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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