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弥坚堂”,左青心情大好,先是拿左离给碎银去买了些东西,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向左家木屋。片刻之后,拐下大路、绕过那片榈林,却远远看见木屋前围着十几个人,人群中传来左离的声音。
“两位大哥,就不能宽限几天么?”
一个很粗的嗓门说道:“左离啊,咱哥俩也不是不给你面子,可掌柜已经允你半月期限了,如今期限已至,你再不还灵石我们很难做的。”
“这不是最近收成少嘛,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今天拿不回灵石,掌柜骂人扣工钱,我们俩日子也没法过啊…左离你就行行好吧,实在不成拿点值钱东西出来抵债也成。”
“我家只有三个人,一栋旧屋、一条破船,哪有值钱的东西…看我干吗,你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左离大姐,您就饶了我吧,抢了您我也养活不起啊…实在不成,就拿船抵债?”
“不行,没了船,我怎么去采珠?”
“那你说怎么办啊…”
左青走到近前听了这番对话,差点乐出来,心想居然还有如此欠债讨债之人,莫非这世上没恶人了?纳着闷看了一圈,才发现讨债的只有两人,其余十几个却是跟左离相熟的附近居民。
这十几个人不是灵修就是体修,个个身强体壮,一会儿警惕地看着两个讨债的,一会儿又向左离投去爱莫能助的眼光。
不用想就知道,左离人缘不错,周围邻居都很爱护这对小姐弟。所以即便欠债也没人来强逼,不过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最多也只能出份力、保护她们不挨欺负,至于出灵石替还债的事就做不到了。
正在这时,粗嗓门说道:“要不…我有个赚灵石的路子,左离你敢不敢去?”
“什么路子?”左离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粗嗓门似乎有点过意不去,挠了挠头说道:“我家掌柜组织了一拨人,要去黑水沟猎杀金壳龟…你知道的,金壳龟不擅攻击,只是…”
“只是什么?”
“…黑水沟那边海流湍急,不是很安全。”
“好吧,我答应了,几时出发?”左青挤进人群,大声说道。
“…”左离刚要出言阻止,却看见左青眼神坚定地朝她摇摇头,便眼圈一红、不再吱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布裙下露出的小小脚尖。
“你是哪位?”粗嗓门没见过左青,不知道他何许人也。
左青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这家的男人…”
片刻之后,讨债的走了,邻居们也走了,左青领着左立走进木屋。左离却一直没说话、也不抬头,只是捻着裙角跟在左青身后,乖巧得像个小媳妇。
饭菜已经在锅里,左立去端到桌上,顺便拉了一把还低头发呆的左离:“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赶紧吃吧,饭菜都快凉了。”左离似不经意间划拉一下如瀑长发,遮住通红的眼圈、嫣红的脸颊、粉红的脖颈。
当晚饭后,左青照例靠在门外大石上看星星。许久之后,左离走来将一件衣服披在左青肩上,轻声说道:“…听说黑水沟那边很危险的,你…”
“呵呵,你说过,我就是从海沟里被海流冲出来的,所以海流再湍急也要不了我的命,你别担心…”左青坦然一笑,柔声安慰道。
“对了,你是否知道,哪里有坚韧些的竹木之物,我想做张弓。”
“嗯…往西一百里有座荒岛,岛上长了许多褐泪竹,那东西很直、很硬,大家都是用来做船蒿或者矛柄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弓。”
“明天带我去看看那泪竹,最近几天就不要出海了…”
“嗯…”不知为何,原本很泼辣的左离,却忽然腼腆起来,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左青诧异地看了看左离,忽然轻喝一声:“兀那妖怪,你、你、你…你把我家那个霸道的小左离藏到哪里去了?还不从实招来,不然…哼哼,看我降妖除魔!”
“啊?啊…左青你好讨厌…”左离当即一愣,马上又回过闷儿来,拎起裙摆,就将一只小脚踢向左青屁股。
“哇呀呀,女妖好生厉害,本大师逃也…”左青扭身避过、鼠窜而去,远远又飘过来一句嘀咕:“…那女妖,蹄子倒挺耐看…”
“…”左离气得小腮帮鼓鼓的,转眼又噗嗤一笑,撩裙低头去看,心道耐看吗,没觉得啊,不过是小巧玲珑了些、骨肉匀称了些、肌肤细腻了些、曲线柔和了些嘛。
左离回到房间,打坐床上准备修炼,却始终无法凝神入定,连她自己都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摸着自己莲足发呆。
“姐姐,你是不是思春了?”左立不知何时进来,凑在左离耳边悄声问道。
左离杏眼一瞪,伸手揪住弟弟耳朵:“臭小子,竟敢取笑姐姐,看我不收拾你…”
“哎呦,小的下次不敢啦,女妖奶奶饶命。”
“哼,就饶了你这次,下不为例…左立,你不好好修炼,乱跑什么?”
“我来帮左青大哥拿那把刀啊,他说想在上面铭纹,又怕你已经睡下,就让我来看看。”
“就在墙上挂着,你拿给他吧…等等,你说他…会铭纹?!”
“是啊,大哥是这么说的,而且他就在给家里的菜刀、柴刀、斧头铭纹呢。”
“嗖…”的一声,左离就从床上窜出去,摘下墙上的长刀、径直飘出房间,身姿之矫捷、步法之灵活、速度之飞快,让左立差点惊掉下巴。
隔壁房间门口,左青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准备往一块石头上试砍,却见左离急奔而来,急忙放下菜刀,出言提醒:“慢点慢点…”
左离哪知道门槛上坐着个人,情急之中无法止步,只来得及抬了一下腿、低了一下头。
结果左腿跨过左青一边肩膀,右腿跨过另外一边,小腹却被中间的脑袋挡住,结结实实骑在左青脖子上。幸好左青反应灵敏扶住左离柳腰,不然肯定摔个头下脚上。
左立随后跟来,刚好看见姐姐稳稳骑在左青颈间,左青的脑袋却整个钻在左离的裙子里,于是干笑一声,莫名冒出一句:“呵呵,你们可真会耍…”
片刻之后,左离红着脸、拿着把菜刀,往那块石头上砍,每砍一下,就看一眼刀身、摸一下刃口,再呵呵一声笑。铭纹菜刀、铭纹柴刀、铭纹斧头,谁家能有这么奢侈?回头扛那把长刀往人前一站,看谁还敢说我左家穷?
左青在菜刀等物上练过几次手之后,手感越发娴熟、信心愈加充足,就拿起长刀一边端详,一边随口问道:“左离啊,这把刀不错,你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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