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减去九, 等于十六。
回到九年前, W市一中，整个高中都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接二连三的考试，高三在最高的楼层, 死气沉沉, 除了呼吸声以外, 只有卷子从正面翻到反面时“唰唰”的声音，偶尔, 可以听到塑料笔管掉在石砖上的轻响。
“这位同学, 爷看你胆子挺肥。”
随即, 走廊尽头发出轰隆一声。那里堆积着一些缺胳膊断腿的桌椅板凳。
高三的同学从卷子的海洋里抬起头来, 瞟了一眼窗外，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这个瘫倒在破铜烂铁里的男生，不正是现在高三社会哥里面扛把子的一位吗？是哪位不要命地敢去招惹？
向后倾，透过四四方方的窗户，看到了另一个黑白相间的背影。
校服穿得松松垮垮，一只腿翘在台阶上, 一脸痞子笑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某扛把子大哥”, 舌头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
还蛮帅的, 以前没怎么见过。
“这是谁制服了这个社会狠哥哥？”一个戴着眼镜的乖乖女猫着脑袋向外看, 砸了砸嘴, 乖巧的外表下露出了一抹凉意, “啧啧啧, 你看看到底是哪位活神仙, 终于把这个渣渣给制服了。”
“你把桌子向后拉一点，我快要看见那个神仙了……”前面的女生把椅子向后推，向后倾斜。
这个时候，程宴正好偏头，扫过整个教室。
“我日，帅的啊。”前面的女生差点重心不稳摔倒，转过身对着后面的女生说道，很激动地拍了拍桌子。
“我也要看一下……”另一个女生向前倾斜，“真的挺帅。”
“高一的吧？”
“高一的直接挑战高三？有点牛逼啊。”
“把这个扛把子的给得罪了，小帅哥在学校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啊。”
“我觉得……”
这个时候，班主任从后门口一把推开门，将两个正在聊天的女学生抓了个现行：“邢睿！刘敏钰！你们两个人还要不要学习了？你们两个人多加一套卷子！下课来拿！谁敢接着吵，全班跟着一起加！”
说完，两个人苦着脸埋头学习。
老师瞟了一眼走廊上的两个男学生，就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眼，转过头背着手就往数学办公室里面走。
教室陷入沉寂，更可以将外面的声音听个清楚。
“怎么，瞧不起高一的？想挫挫我的锐气？”站着的男生耸了一下肩膀，宽大的校服外套从肩膀上滑下来，滑到手肘处，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用着一次性打火机点燃。
“我看你这小子还能飘多久！”瘫在桌椅板凳里的高三男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咬牙切齿地道，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奈何，打不过。
“爷飘着呢，您有本事站着教育我。”程宴抖了抖烟灰。
“你他妈的——”那男生撑着手臂站起来，想要扑在程宴的身上。
轰！
程宴一脚上去，那男生吃痛，重新倒在桌椅之间。
“你怎么？”看着不堪一击的“学长”，程宴露出少年嚣张的笑。
高三男生看着教室里，坐在坐里面的几个女生正盯着狼狈的自己，不禁怒火攻心，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死娘们看什么看，下次一个个找你们麻烦。”
“学长，谁他妈教你骂女人的。”程宴将烟丢在旁边，蹲下来，看着高三的学长，“真是孬种。”
“你——”
“别我什么我的。”程宴气温神闲，“程宴，这俩字记好了。”
说完，站起身，将校服拉回肩膀，两只手揣在兜里，向着楼梯间走去。
……这活神仙，略牛逼啊。
“哇，想嫁给高一学弟了。”
“你拯救过银河系吗？”
“什么鬼？”
“连银河系都没拯救过，帅学弟还是别想了。”
九年过去，戾气褪去大半。
程宴将钥匙送入锁眼，扭转手腕，推开门，身旁的小东西已经怯生生地钻进了他的家里面。随手将旁边的开关按下，整个房间瞬间敞亮了起来。
程宴的家很整齐，说不上井井有条，但对于一个男生来说，这样已经实属难得。客厅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姜郗将鞋子脱了，程宴示意她不需要穿拖鞋。
旁边，三台漆黑的电脑摆着，虽然看不懂电脑的配置，但光看这外表，就觉得肯定不便宜，而且还是三台。
就这样，被他拐回家了吗？？
程宴将零食袋放在桌子上，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在他家，冰箱里没矿泉水，摆着的是一溜墨绿色的易拉罐。他仰头灌了一口，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的电脑。
“对电脑感兴趣？”程宴问道。
“看上去，很高端。”姜郗拿出一瓶橙汁，扭开盖子喝了一口，冲着程宴笑了一下，“如果我室友在，她应该会十分的疯狂。”
“玩一下吗？”程宴坐在电脑椅上，看着姜郗。
“试试。”姜郗将另一个电脑椅拉开，坐下来，“你知道我的技术的……”
“你当我是摆设？”程宴挑眉，拿出手机拨打了老刘的号码，“我跟老刘说声儿，你等下还是用他的号玩。”
嘟嘟。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了。
“管爷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了那群杂碎又干了什么吗，需要我舍身就兄弟帮你澄清什么吗，我干净的身体已经准备好随时为你奉献了！”老刘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哦对了，你要我帮你找的几个证明搞定了，到时候狠狠地打他们的脸！不用太爱我真的，我……还是喜欢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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