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外界的阳光早已与夜完成了交接, 酒吧内仍然一片昏暗。
昏黄而暧昧的灯光从白发少年的肩头处洒落，连带着衣衫上的挤出褶皱都被勾勒出深深的阴影, 光下他的剪影染上了几分近乎病态的消瘦。
死柄木手里拎着一听啤酒却并不喝, 只是静静的听着内部的气泡一点点破碎的细微声音。
那双眼睛，红的纯粹。
“喂, 莫德雷德。”如同赌气一般, 自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称呼对方为‘莫酱’。
当然了，在这一点上莫德雷德倒是很乐见其成。
“说吧，什么事？”心情颇好的金发少女对着死柄木难得和颜悦色, 甚至扬起了一抹笑容。
看到对方唇边的笑意后，死柄木那双赤色的眼睛中有细微的光影在浮动。
与声音一同被压抑的，是他声音中所包含的情绪，“你那天在并盛做了什么？”
“……开什么玩笑！”如同泡沫般易碎，莫德雷德原本还算过得去的心情在这一刻直接破灭了。
少女的眉心瞬间拧在了一起, 眼眸中带上了如刀锋般锐利的情绪。
气氛一派阴沉, 明灭不定。
短靴的靴跟敲击着地面，她在死柄木身前停下了脚步。
莫德雷德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他, 半晌后开口：“喂，你跟踪我？”
那双以往过分澄澈的翡翠色眼眸此时充斥着谴责与怒意，却并未因此而混浊, 反而愈发明亮起来。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 死柄木少有的感觉有点不自在。
但是想想那天少女背叛两人关系的行为, 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再说了又不是他去跟踪的, 是别人。
虽然最后的确是报告给他和老师, 但是……敌联盟的事怎么能叫跟踪呢？这叫观察动向！
他可是要拳打欧尔麦特，脚踢英雄体系秩序，干翻这个世界的敌联盟首领！是干大事的人！什么跟踪啊？小家子气！
想到这dio哥腰不疼了，心不虚了，一口气能爬二十层楼了。
他瞪了莫德雷德一眼，“那叫观察动向。”
哦，观察动向啊。
莫德雷德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就是心虚之后找了个借口么。
呵，男人。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死柄木弔！我看错你了！”莫德雷德哽了哽，直接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stk！！”
“……哈？”死柄木弔直接被对方突然拔高的嗓门吼懵了。
dio哥表示惊呆了好吗？
浓眉大眼也就算了，变态和stk是什么鬼？？
他的人设里可没有这两个鬼东西吧！
原本死柄木还想要问莫德雷德为什么在并盛被一个紫色的筒状物砸中后就消失了五分钟，那消失的五分钟她又去了哪里？
但是现在被她这么一吼，这些问题通通都被抛到了脑后。
现在死柄木只想问莫德雷德一句话——
“你制杖吗？”死柄木嫌恶的咧咧嘴。
对此，莫德雷德神色端的是无比友好，她微微一笑，“你贩剑吗？”
然后，两个人开始了脑内的天人交战，在双方的思维空间里乒乒乓乓打作了一团。
甚至颅内高/潮。
然后——
“额啊……”死柄木擦去了唇角边（并没有）溢出的血液，声音透着分带有血气的嘶哑，“真强啊，你这家伙。”
莫德雷德翻了个白眼，“想赢我？嘛，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哦？”死柄木原本没精打采的眼眸微微一亮，稍稍提起来了一点兴致，他问道：“比如说？”
被对方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取悦了的莫德雷德，说话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先定个小目标。”
“嗯嗯，然后呢？”死柄木悄悄竖起了耳朵，准备好好听听对方的高见。
只见少女伸出了食指，比出了‘一’的手势，“比方说，你先多活他个一千年。”
“……滚！！”
死柄木愤怒了，死柄木暴起了，死柄木准备发火了！
莫德雷德笑得云淡风轻，“不用送了。”
说罢，便向着酒吧外走去。
“……等等。”死柄木的怒气瞬间被浇灭了，连带着声音都低了下来。
“不等。”虽然这么说着，少女仍旧在即将踏出酒吧大门的时候做了停留。
她将手腕搭在门把上，因动作的缘故，腕部的骨节微微凸起。
可以用消瘦来形容的手腕，谁能想得到，其力量可怖到能够随意将大地劈碎。
那双色泽如玉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怜悯，在酒吧灯光与外界阳光的交织里，死柄木听到了她的声音。
“无论玩伴也好，志同道合的人也罢。”她看着死柄木的目光里第一次褪去了不耐与厌烦，她用纯粹的眸光注视着这个人，“还是去追寻生者吧。”
那一眼直接望入了心底，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隐藏，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里。
死柄木在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搁浅的鱼。挣扎着，却无法呼吸。
“你我其实是两个非常相似的个体。”少女说出了他一直以来在心中认定的事实。
然而，却并不能带来温暖，甚至连虚假的温暖都不曾停留。
“你憧憬‘英雄’，我销毁秩序。”明明心里是那么认为的，死柄木开口却说出来否定：“我们并不相似。”
“……听说你之所以称呼那个土豆精为老师，是因为一起幼时的事故。”英灵想要知道什么总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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