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挺好的，没想到柳水云听了几句，就打断她道：“你写戏词呢还是写词呢，得说人听得懂的，大白话知道吗？”
武梁：……苏东坡被嫌弃了？？你好高轩啊……
嘬嘬牙，继续想。
柳水云提醒，哭灵嘛，就要象真的哭灵一样，想想当初在你家二奶奶灵前你怎么哭的，就是那种“我的二奶奶呀呀……”，那样的调调才真实，也才会感人。
你站在人家灵前做首诗，写阕词，一般人谁听得懂听得真切呀。
武梁点头，表示有些明白了，嗯，词嘛，再想想。
两个人正在里间说着话儿，武梁正说着新戏叫“哭灵”好像有些太狭隘了，只有白事上能演一演吧，别的场合没准会犯忌讳。
不如改为“寻妻”之类的，比叫吊孝哭灵什么的隐讳些，一下就风雅浪漫了起来。
柳水云准了。
戏本儿，唱腔，武梁现场给他口述了不少唱词。反正戏词尽可以大白话，只需注意着押个韵角听起来上口些就行。
不知不觉竟聊了很久。什么最初那打听身世也好，后来的创收之念也好，无意之中竟然都放下了。就在那里讨论唱本里的一句话，一个词来。
武梁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想，也许自己这段时间在程府里太觉压抑了，到了这茶水清谈的地方，才会忽然放松了。
也或者在府里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在见到几大主子的时候，哪怕嘻笑怒骂中，也是有意无意带着不触人底层的谨慎的。那都不叫放松。
而丫头婆子们见她，不管多少也总是含着些恭敬，不管私下里会是什么嘴脸。
他们好像，都给不了她朋友一般的感觉。
但是现在却不同，面对一个戏子，她没瞧不起他，但也不需要多高看他。所以她自己该如何便如何，于是她真的放松了。——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颜控有视觉病？
反正这天，这家万客来酒楼，这个包厢里，武梁甚至起了把脚伸到茶案上的冲动，象久远的从前，回到家里，自在窝在沙发上，把脚翘到茶杌上那般。
看看对面那人，他认真计较她的唱词，偶尔轻声试着哼唱几句，一边信手给他们续茶，也是一派悠闲自在模样……
有人隔着墙板儿的问话，打断了包厢里的宁静。有人问道：“里面可是小五弟妹？”
武梁一听，这是问她的吧。果然她的声音相当有辩识度，这么隔墙听两句，就能认出她来。不过对方的声音却不算耳熟，便不答反问道：“哪位？”
一个男子推门进来，正是程向腾的哥们儿，上次酒席上见过的，武梁记得叫申建的。
申建头戴书生帽，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看相貌属于斯文沉默那一类的。没想到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相当不客气的质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说起来是武梁和柳水云两人包厢对坐饮茶，但实际上柳水云带了小童，武梁更是带着两个丫环，这屋里不少人呢。并且小二也进进出出的几回，还有对内虽然有隔板有门，但另一侧敞亮的大窗户大开，怎么说也不算私下幽会的场景啊。
可是这位申建同学为什么却一副捉奸在床的不愤表情呢？难道他迂腐至此，为程向腾路见不平？不至于吧。
武梁看着他，道：“柳大家的给我看了看他的新戏本子……还没正式上演呢，申公子要不要先睹为快啊？”
申建却明显对柳大家的戏本子不感兴趣，对着人家道：“柳大家的戏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请暂避，我有话要和小五弟妹讲。”
柳水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武梁。武梁也是一愣，这意思，让人家走他留下来，那就肯定不是因为迂腐的问题，否则他们两人也算孤男寡女相会了呀。
可他都这般说了，柳水云也不好多停，眼神询问了武梁之后，便起身带着小童走了。
到底不放心的站在包厢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动静。
就听到申建不满的声音：“你怎么和那戏子搅在一起？”
武梁听着那个“搅”字分外不爽，道：“不是说过了嘛，看看新戏本子。那现在呢，我算不算和申公子你搅在了一起？”
申建噎了噎。
门外，柳水云斗篷罩面，就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得那斗篷上的垂纱不停的抖动，就那般无风自飘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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