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内。
张狗蛋和王坚并排坐在一起。
两人一言不发。
目视前方。
安静地坐着。
良久。
张狗蛋似乎平静了心情。
“城隍大狗死了。”
“就死在了我面前。”
“它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多给它摆点烧鸡供品。”
“但它不知道，被开朝剑所斩杀的，下场只有魂飞魄散。”
“我就算是准备再多的烧鸡，跟它也没有关系了。”
张狗蛋的语气夹杂着浓浓的悲伤。
王坚目视前方，神色平静。
“你是怎么知道开朝剑的？”
这三个字王坚也是刚从小桃树嘴里得知。
张狗蛋却能在看到开朝剑的第一时间，就叫出这把剑的名字。
其中肯定有隐情。
况且，结合这家伙刚才的话来看。
他应该已经见过很多死在了开朝剑之下的生命。
这家伙的身份。
恐怕不仅仅是一个乞丐。
面对王坚的询问。
张狗蛋并没有直接回答。
“大狗死了，大狗死了啊……”
“你说感情这种东西怎么这么奇怪？”
“一旦沾上，就甩不开。”
“好不容易甩开了，心里还很难受。”
“这七情六欲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张狗蛋眼神深思。
王坚摇了摇头。
“我没功夫跟你探讨这种哲学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还是不准备告诉我吗？”
张狗蛋沉默了。
良久。
他抬起头看向王坚。
“朕，是天帝！”
王坚：“………”
小王同志狐疑地打量着张狗蛋。
怀疑这货是不是被悲伤冲昏了头脑。
成为了傻悲？
这货身上根本就没有帝王一样的气质。
怎么可能会是天帝？
张狗蛋弓着腰。
“你可能很难相信。”
“但，朕！”
“就是天帝！”
王坚摇了摇头。
“天庭都已经覆灭了。”
“天帝应该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张狗蛋诧异地看向王坚。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
“天庭确实覆灭了，但……”
“朕怂了。”
“朕从小只知道那把剑很厉害，但不知道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直达那个人用剑斩下来的时候。”
“朕才知道，象征着天庭威严的开朝剑，实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那种将一切碾碎的庞大气势，朕受不了。”
“所以，朕逃了。”
张狗蛋脸色羞愧。
身为天帝，他怂了。
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他抛弃了自己的大臣，抛弃了子民。
做了一条丧家之犬。
逃到了人家。
张狗蛋很羞愧。
所以，他没敢给自己找富家公子的身份。
只找了一个乞丐的身份。
取了一个下贱的名字。
过着最下贱的生活。
这些年，张狗蛋看透了世间人情冷暖。
每一代人都在交替。
但每一代人的人情冷暖却从来不变。
世间似乎有一种神秘力量。
在善与恶之间维持平衡。
世上从来不存在只有善的时候。
也从来不存在只有恶的时候。
张狗蛋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后来。
他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上写着让他作为九星镇城隍。
但张狗蛋下意识就把信给扔了。
因为他知道，做了城隍，那就是神。
开朝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神。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隍。
张狗蛋最初并不知道，那封信被老黄狗给吃了。
等到知晓的时候。
已经晚了。
一人一狗之间的情感羁绊。
让他们两个根本无法分离。
张狗蛋重重叹了口气。
“以前的时候不清楚感情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
“在这个寒冬里，能遇见城隍大狗这样一条生命。”
“值了！”
张狗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很满足。
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满足。
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心中愧疚感达到一个爆发点。
张狗蛋站了起来。
“或许，神的时代真的该结束了。”
王坚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先别急。”
“坐下，我还有问题要问问你。”
张狗蛋重新坐了下来。
“问吧，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只要是我知道的。”
王坚思路很是清晰。
“当年动用开朝剑的那个人是谁？”
“他现在还活着吗？”
张狗蛋神色追忆。
“没人知道他是谁。”
“他真的，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了世间一样。”
“生死簿上查不到他的名字，轮回劫里没有他的路子。”
“就像是突然降临在这个世界，悄无生息，一鸣惊人。”
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
提起那个人的时候。
张狗蛋的眼神中依然满是疑惑。
那人出现的太过诡异。
查不到来源，不知晓去处。
无名无姓，无根无源。
却直接给了最致命的一击。
张狗蛋这些年也并非完全摆烂，而是试图寻找那人的来源。
却不管怎么查。
就是查不到。
包括那人最初现身的地点。
也是什么都查不到。
张狗蛋道：“那人给我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异界来客。”
“你知道异界来客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人。”
“跟这个世界本没有任何牵连，却可以造成严重打击。”
张狗蛋从来没这么无助过。
面对这样一个人。
他根本无法处理。
处于极大的被动当中。
王坚道：“会不会是有人屏蔽了他的天机？”
张狗蛋摇了摇头，“不会。”
“不管天机这么屏蔽，根本逃不过朕的眼睛。”
“朕最清楚。”
这就奇怪了。
张狗蛋收起疑惑。
回答王坚的第二个问题。
“至于他现在是不是活着。”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
“但朕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开朝剑下。”
“他自己也被开朝剑给斩了。”
王坚神色恍然。
这话的意思就是。
那个家伙也是神明！
所以也被开朝剑给盯上了。
张狗蛋继续道：“等到开朝剑落下以后。”
“他的身影就消失了，是死是活，无人可知。”
“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王坚沉思过后道：“开朝剑杀完了神以后，会做什么？”
张狗蛋眼神里瞬间有了光彩。
“你问到了点子上。”
“神明是杀不尽的。”
“当我们这一批神被完全杀掉之后。”
“开朝剑会自行在剩下的生命力划分新的神。”
“比如妖族，魔族，甚至是……”
“人类中的奇门中人！”
“等到这些都被杀死以后。”
“在剩下的人类中，划分新的神明。”
“直到杀光最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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